时引陷入两难,是选择被喻惟江误会他是个色批,还是被喻惟江知道他是个对他有想法的色批,他选择前者。
      男生看这些不是很正常吗。时引干笑了一声。
      时引看着不像对那方面需求很强烈的样子,喻惟江开始怀疑他们在骗他,但是又莫名想起来时引以前也是交过女朋友的。是以,时引和朱停遇讳莫如深的样子让喻惟江心底无端生起了一阵无名火。
      喻惟江经过时引的时候,深深看了他一眼,故意低声说:你慢慢看。
      时引的脸爆红。
      那一晚,时引就跟发了烧似的,头晕脑胀,脸颊飞红。
      回酒店路上,喻惟江还被朱停遇提醒了一句:你别欺负小孩,我们真没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梁梓兴杀青后,公安局大楼的戏份也基本拍摄结束,剧组辗转去了另一个取景地,自此,时引终于正式上工。
      旁观他人拍戏,跟自己提枪上阵是完全不一样的,此前时引每日划水,早晨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自从群里更新了拍摄通告,他开始跟上剧组的节奏。
      演戏确实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身处工作态度认真的团队,越发不敢怠慢。
      每天最困难的一件事就是早起,除此之外,还要经受张捷言语上的攻击,和心灵上的摧残。
      为了让时引入戏,张捷要求剧组的所有人喊他剧中的名字李络,整日听,听得时引在别人喊他真名的时候,都没了反应。
      整个剧组只有喻惟江还叫他的真名。
      时引!张捷的大嗓门响彻片场,你的走位!又他妈出镜头了!
      时引悻悻然走回了原来的位置,按照指示挪动了两步,从张捷的表情来看,他此刻应该很后悔当初选择了时引。
      脸蛋和天赋是老天爷赏饭吃,但技巧需要长时间的磨练,如果《隐风》是个偶像剧,对时引的要求不至于如此苛刻。
      时引的精神压力也很大,因为他亲眼见证了大家在这个作品上倾注的心血。
      好,卡!
      这一条勉勉强强地过了,时引走到张捷身边,主动要求:要不要再来一条?
      张捷抬头看他,冷着脸说冷话:别给我丧眉耷眼的,拿出点精神来,你看你现在有个毒贩集团接班人的公子样吗。我说好了就是好了,不好不会给你过。
      明白了。
      下一场,张捷挥了一下手,去跟喻惟江走走戏。
      取景地转移到天台,摄像师们重新调整了机位,摇臂摄像机架在老旧的烂尾楼底下,角度朝向天台。
      时引拿着剧本正在跟喻惟江对词,他的记忆力很强,进组这些天来,喻惟江光看见他闲逛和玩儿了,没想到他台词背得这么顺流。
      时引的精神高度紧绷,脑子里装的全是台词走位,终于将喻惟江择出去了一点,心无旁骛地跟他讨论剧情。
      他有些瘦了,皮肤也晒黑了点,认真起来的时候神情很专注,被张捷骂的时候又很惹人怜。
      场记打板,拍摄开始。
      李络对着梁越连开数枪,梁越在地上飞速滚了几圈,躲开了杂乱的子弹,他滚到了天台边缘,李络勾唇一笑,枪口指向梁越的眉心。
      枪声响起,情急之下梁越不得不从天台上跳了下去,两只手紧紧扒住墙垣,脚踩在底下的窗台上。
      弹匣里已经没了子弹,李络低头装子弹的功夫,梁越一个跃起扒着墙垣重新翻上了天台,将正在装子弹的李络撞到在地。
      粗糙的水泥地上扬起一层灰尘,在阳光底下缓慢飞舞,梁越死死掐住李络的脖颈。
      时引的脸憋得通红,喻惟江眼神一变,忍不住松了松手。
      停!张捷拿着扩音器,声音无限放大,喻惟江你是跟仇人干架?还是跟情人调情?
      场面很严肃,但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时引躺在地上,扭头咳嗽了几声。
      喻惟江看到他的耳根变红了。
      不好意思导演。喻惟江站了起来,抓着时引的手把他拉了起来,再来一条,麻烦各位了。
      这条一过,两人成了灰头土脸的泥人,喻惟江有助理给他拍灰尘,擦脸蛋,而时引光杆司令一个,自己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走下了楼。
      喻惟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没有光线的楼梯口。
      时引现在十分后悔,后悔当初把他爸给他找的助理打发走。他现在就想喝一口冰镇西瓜汁,然后再洗个冷水澡。
      满身尘土,好像连鼻腔里都充满了异物。手心也很疼,方才摔倒的时候在满是毛刺的水泥地上狠狠蹭了一下。
      时引上了房车,直接扬手将上衣脱了,光着膀子躺在床上,拿衣服盖住眼睛,想休息一会。
      喻惟江刚才掐着他的时候真用力,他的脖子现在还有点疼,暂留着喻惟江十指的触感。
      很累了,时引片刻后就没了意识。
      房车的门虚掩着,喻惟江轻轻推开门。屋里很静,时引躺在床上,裸露的小腹平缓地上下起伏,脸上盖着衣服。
      喻惟江轻手轻脚地翻出了柜子里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碘伏和棉签,坐在了床沿上。
      房车内设的床很小,只能容纳一人,喻惟江只占了一点位置,长腿一迈,岔在一边,另一条腿微微弓起。
      时引的手搭在床边,掌心朝上,整个手掌都蹭破了皮,渗透着细密的血丝。
      喻惟江轻轻抓住他的手。床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喻惟江打开瓶盖用棉签沾了点碘伏,俯下身,抹在时引的掌心上。时引动了一下,手指神经反射地蜷曲了一下。
      时引疼醒了,慢慢弹开了眼皮,他恍惚间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的手腕,手心也有种灼烧般的痛感。
      时引抬手想拿掉盖在脸上的衣服,眼睛上方忽然一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喻惟江隔着衣服捂住了时引的眼睛,低声说:不要动。
      喻惟江的手虚浮地压在时引的眼睛上,窗外的阳光仿佛能从他的指缝里透进来。时引的心跳加快了,眼睛掩在透光的布料下面,飞快地眨着。
      他脸上发热,急需一杯冰镇西瓜汁。
      喻惟江像是不想让时引瞧见似的,掩耳盗铃地做着一些温柔的事。
      第40章
      时引一直没把衣服从脸上拿下来,手被喻惟江抓在手里,心跳得很快。喻惟江始终不发一语,帮时引处理好伤口后,轻拿轻放地把药箱放了回去。
      时引很乖,喻惟江要掩耳盗铃,他就陪着他掩耳盗铃,直到听到了关门声,房车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声息。
      今日收工早,时引下戏后便没再看见喻惟江的人。
      自从被朱停遇发现自己的心思,时引对朱停遇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交心之感,在他跟前比在谁跟前都自在,近来也很爱跟他说话。
      喻惟江不见了,时引只敢大大方方地问朱停遇他的去向。
      好像跟夏晋中去茶馆喝茶了。朱停遇说着看了眼时引,我说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你倒是天天在我面前提他,我又不是他经纪人。
      时引干笑了一声:我请你吃饭?
      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一顿饭指着多从我这里打听点喻惟江的事吗,朱停遇顿了一下,还是说想再多看点喻惟江以前的照片,比如那些没穿衣服的。
      时引耳热:你又来了。
      时引跟朱停遇一起回酒店,一路上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喻惟江。从谈话中,时引得知朱停遇的父辈跟喻惟江的父辈是世交,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大学也是上的同一所,只是朱停遇中途辍学了。
      他当初为什么会进娱乐圈?时引好奇道。如果按照喻惟江本来的人生轨迹,他不太像会当演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