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逾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这会儿已经九点半了。
      九点半吃早饭会不会太晚了呢?
      言逾没敢再赖床,一翻身就下床往外冲,结果一开门刚好撞到进来的关度弦身上。
      关度弦扶了他一下,帮他站稳,言逾抬头就想问他早饭想吃什么,他马上下楼去买。
      结果还没出声,就听关度弦说:醒了?去洗漱吧,早餐在保温板上。
      居然被抢先了一步,言逾有点泄气: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言逾这表情就跟失去了什么绝佳的机会似的,关度弦没太看懂,只回答说:起床之后顺手做的,你想吃店里的吗?
      不是不是。言逾赶紧摆手,只是神色愈发惋惜。
      关度弦看着言逾头上的呆毛晃来晃去,最终没忍住抬手压了一下,手感不错。
      然后才说:去吧,我们十点半出发去机场。
      言逾一脸遗憾,但当他坐到餐桌前,吃着关度弦煮的粥煎的虾饼打的果汁,忽然意识到,自己前两天也是一起床就有早餐吃,而那时候才不过早上八点。
      那就意味着他如果要给关度弦买早餐,就得比他起得更早,而且买的还未必有人家自己弄的好吃。
      言逾啃着虾饼,神色有点忧愁,心想还是换个地方入手吧。
      然后吃完早餐之后言逾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关度弦一起出了门,等到了车库,在关度弦上驾驶座之前,言逾赶紧喊住他:等等!
      关度弦单手搭着车门,侧身问他:怎么了?
      言逾特别积极:我来开我来开。
      关度弦闻言笑说:你心理还挺健康。
      好多人出了车祸之后,别说开车,就是坐车都可能有点心理阴影,他倒好,整个跟没事儿人似的。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关度弦便也随他,绕过车头去了副驾。
      言逾坐上驾驶座,笑眯眯地系上安全带,非常大言不惭地说:你要是累了你就休息,到了机场我叫你!
      然而半个小时之后,关度弦看着窗外不断超过的车,耳朵里也充斥着身后时不时传来的鸣笛声。
      关度弦又偏头看言逾,只见他坐得极其标准,眼神也很专注地盯着前方,活像此刻在考科目三,并且还抽空嘟囔:要超你就超呗,我又没有拦着你,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不知道吗。
      心态可以说是非常稳定了。
      又等了五分钟,关度弦看着前面的路口,终是忍不住提醒他:前面要上机场高速了。
      言逾目不斜视地回答:我知道啊,我看见路标了。
      关度弦又说:高速最低限速六十。
      啊?言逾一听这数下意识就觉得惊讶,但片刻后又想他考科目一的时候看了这个题,然后才回,我、我也知道啊。
      下一刻握住方向盘的手就开始发紧,显然已经开始紧张了。
      要不我开一会儿?关度弦提议,此外还注意着他的自尊,只说,你刚出院,也不要开太久的车。
      言逾给台阶就下,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说:那好吧。
      然后火速把车停到路边,下车跟关度弦换了座位。
      关度弦开车稳且快,却也将将赶在言逾爸妈下飞机之时抵达机场。
      总而言之,言逾今日早餐计划,卒;当司机计划,又卒。
      正郁闷着,他手机一响,拿起一看,发现是他妈妈跟他说他们到了。
      随即两人也没再耽搁,直往接机口而去,等了大约十五分钟,便见他爸妈推着一车行李穿着毛衣说说笑笑地出来了。
      言逾见状立刻招手,等他爸妈过来,关度弦便自然而然地从言山庭手里接过推车。
      言逾跟他爸妈挨个抱了一下,然后才说:你们怎么穿这么厚,外面热死了!
      我们登机前冷嘛。陈蔓年近五十的人了,看起来却很年轻,状态非常好,此时她一见言逾,便敏锐地看出了一点差异,怎么感觉你瘦了呢?
      言山庭本正在和关度弦聊天,闻言也看过来,认同道:对,气色好像也差了点。
      言逾心里一虚,立马胡说:最近燕城太热了,吃不下也不想动。
      陈蔓将信将疑,然后她又偏头看关度弦:阿弦好像也瘦了。
      言逾顺势朝关度弦看了一眼,他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想必应该是的,关度弦最近照顾他可比他这个病号累多了,念及此心里便又有些过意不去。
      好在言山庭接道:年轻人还是要多运动。
      哎呀好嘛好嘛,知道了。言逾岔开话题,走走走,这都中午了,我们去吃饭。
      陈蔓对此特别感兴趣:吃什么?好久没吃正宗的中餐了。
      关度弦回复说:订的瑶山居的位子。
      陈蔓简直把关度弦当亲儿子,跟他也很随便,此刻更是有什么就说什么,闻言直接露出嫌弃面具:啊?这么清淡啊,我还想吃川菜呢,能退订吗?
      关度弦笑了下,居然也没同意:妈,你们刚从外面回来,又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吃川菜怕是受不了。
      言逾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内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他爸妈和关度弦相处时彼此都会很客气呢,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自在的模式,如此看来,他们跟关度弦是真的相处得很好吧。
      言逾心里蓦地感觉暖暖的,正笑着他又听陈蔓说:那投票吧!老公你想吃什么?还有言言,你不是也喜欢吃辣吗?
      言逾骤然被cue,反应过来之后心头一动,他最近真的可想吃点有味儿的了,可是关度弦说他才出院,不让他吃辛辣刺激的。
      这可是个顺杆子往上爬的好机会啊,但他刚想说话,就见关度弦的眼神似有若无地看了过来。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便生生地拐了个弯:瑶山居。
      这一出给陈蔓都看愣了,言山庭见状也笑了起来,最后拍板说:就去瑶山居吧,天热,吃点清淡的。
      少数服从多数,是以最后几人便一路向瑶山居而去。
      而真正吃了之后,陈蔓也没有丝毫不开心,整个席间都一直在跟他们分享旅途中的所见所闻,听得言逾简直蠢蠢欲动。
      饭后还不到两点,可他们旅途劳累,言逾便想着送他们早点回去休息,正这会儿言山庭忽然问了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之前忘记让人提前打扫家里了,你俩有请人过去打扫吗?
      他们老两口这次出去玩了得有两三个月,主人不在住家阿姨也就跟着放假,家里没人必然不会干净到哪里去,而前几天言逾和关度弦满心的事,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看他俩沉默,他们便有了答案,但陈蔓完全不介意,直接就说:让人今天下午去呗,我们去他俩家里住一晚。
      言逾完全没想到这一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非常惊恐地看了关度弦一眼。
      陈蔓注意到了,半眯着眼威胁道:怎么?不乐意啊?
      没没没。言逾赶紧摆手,反而还嗔怪道,妈你想什么呢,真是,小气了啊。
      关度弦看了他们一眼,及时说:没有,只是家里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