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就不该开那个头!
      很快到了清水湾,屈少司下车没管陆越,直接往前走,陆越关好车门,见屈少司连后脑勺都是生气的模样,他笑意止不住弥漫,快步跟上去:屈总,生气了?
      屈少司:没有。
      你有。
      没有。
      你有。
      没有。
      好,你没有。陆越笑,那你走慢点,这路不平整,走快了小心崴到脚。
      屈少司语气依然拧巴:我走习惯了不怕,倒是陆总头一次来,小心别踩坑了,崴了脚我不一定能架得住你。
      这时陆越鼻子动了动: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又海风带着湿意?
      陆越乐了:还记着呢,我说真的,真有一股古怪的味道,像
      屈少司这下回头了,倒着走:我什么都没闻到,你
      噗通。
      话没说完,他右脚突然一滑,陷进了一块柔软的地方,整个身体同时往后倾斜,幸好陆越反应够快,几步上前抓住屈少司肩膀,屈少司这才没掉进去。
      屈少司没低头,但已经感觉到他陷下去的半只右脚湿透了。
      与此同时。
      陆越瞄了他背后一眼,咳嗽一声,说:我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屈少司:
      他觉得他也知道了。
      屈少司嘴唇肉眼可见抖动着,几秒后,他猛地掐住陆越脖子,声线颤抖:你保证,保证不会泄露出去!
      陆越的脸色前所未有的红,不是被屈少司掐的,是憋笑憋的,他紧紧抿着唇:嗯,我保证,绝对不泄露屈总咳咳他一本正色,踩进粪坑。
      轰隆!
      天边应声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划过屈少司麻木的脸,照得雪白雪白的:算了,我还是掐死你吧。
      第9章 09
      【09】
      陆越把屈少司拔了出来。
      是真的拔,拔萝卜一样。
      屈少司踩进的这个坑,准确说也不是单纯的粪池,是村民挖的沼气池,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往里扔,腐烂后非常浓稠。
      踩进去和沼泽差不多,靠屈少司自己爬不出来,得靠外力帮忙。
      陆越力气很大,屈少司体重20多,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拔回地面。
      轰隆。
      又是几声惊雷,天气预报很准的大雨如期而至,噼里啪啦砸下来,来得又急又猛,陆越问屈少司:先回车上躲躲?
      屈少司右膝以下全部沦陷,裤管滴答往下流着水。他完全不想动:你去吧,我想在雨里静静。
      陆越失笑:会淋感冒。
      屈少司还是没动,他能清楚感到湿掉的裤管紧贴着他的皮肤,一想到那些是什么东西,他喉咙管涌上浓郁的窒息,后背冒出好几层鸡皮疙瘩。
      在雨水把裤腿冲刷干净前,他哪儿都不去!
      屈少司憋着气:习惯进医院了,无所谓。
      陆越拿他没办法,只好问:车里有剪刀吗?帮你剪掉裤腿可以吧?
      办法是好办法,屈少司扭脖子看向陆越,雨水掉到他睫毛上,他眼睫颤了颤:可我车里没剪刀说不出的懊悔。
      等回京城,他一定买全套剪刀搁车里!
      陆越当然不可能真让屈少司淋雨,正要强势架着他车,忽然有人撑着伞急急从前方跑来,边跑还边喊:是屈总吗?
      屈少司和陆越被村长领回了家。
      村长家在村口,突然下雨,房间里闷,他便和老伴王阿姨到廊下纳凉啃西瓜,结果出来见村口有两个人站着,村长眯眼看了好一会儿,才依稀辨认出是屈少司。
      因为下着雨,屈少司裤管的秘密没曝光,村长和王阿姨都以为是淋了雨,王阿姨热心找出两套衣服:这是我儿子留在家里的衣服,旧是旧了点,你们二位凑合穿穿吧。快去洗个热水澡,别弄感冒了。
      换以往,屈少司绝不穿其他人的衣物,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只要能让他立即摆脱这条糟心的裤子,给什么他都愿意穿。
      他接过衣服,看眼陆越:我先洗?
      屈少司是迫不及待想冲澡,但礼貌上,他还是得象征性问一声陆越。
      陆越果然也不负他所望:你先。
      屈少司马上往浴室冲。
      陆越看着他背影,嘴角不自觉扬了一下。等关门声响起,陆越收回视线,走回廊下和村长聊天。
      聊了一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很快屈少司声音响起:我好了,你快去洗吧。
      陆越回头。
      屈少司头发还在滴水,黑色短发乖顺贴着额角,他脱掉了西装,穿着宽松的白t和宽松短裤,还有一双黑色人字拖,清清爽爽站那儿,看着像是高中生,很帅气的高中生。
      陆越黑眸闪烁,没要换洗衣服,径直去了浴室。
      屈少司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他那身糟心的西服,他问了村长垃圾桶位置,烫手一样丢进去。
      丢掉衣服,屈少司还是浑身不得劲,虽说冲了好几遍澡,右腿的皮都几乎搓破了,他还是觉得身上有股怪味。
      他紧紧敛着唇,还想去冲澡。
      站几秒,他掏出手机给江源打电话:去我办公室找套西装,等雨停了送到这个地址。发完定位,他想了想又说:再多带件新外套。
      陆越身形比他大一号,穿他的不会合适,不过不合适总比湿外套强。
      结果这场雨一直没停,到傍晚,雨反而越下越大,村长家的院子都淹起水,到了小腿位置。
      村长说:这雨怕是得下一晚上了。他和屈少司说,屈总,你们要是不嫌弃,今晚在我家休息一晚吧,这雨开车危险。我儿子不在家,你们睡他那间房。
      屈少司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确实不好开车,他点头,又给江源打电话:雨太大,你明早再送来。余光瞄眼不远处挂外套的陆越,新外套不用带了。
      陆越的外套,挂一晚能干。
      江源正在打包衣服,闻言把全新的外套挂了回去:是。完全不好奇屈少司的朝令夕改。
      王阿姨摆好菜,出来等屈少司打完电话,才笑着喊他:屈先生,进屋吃饭吧。
      屈少司点头,抬起手腕飞快嗅了嗅,进堂厅挑了最靠边的位置。
      *
      晚餐相当丰盛,王阿姨煮了水果玉米,炒了一盘青菜豆腐,一盘板栗红烧肉,还烧了一条鱼,烙了一大盘蜂蜜饼。
      你们多吃点,饼是用自家喂的蜜蜂出的百花蜜做的,新鲜得很,一点儿都不腻。王阿姨热情给他们夹蜂蜜饼。
      屈少司很饿,吃了两个蜂蜜饼,但是吧,蜂蜜饼越香,他越觉得身上那股味道重了,匆匆又吃了半块,不吃了。
      村长诧异道:屈总你吃那么少,是不是不合你胃口?
      王阿姨也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