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香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水家明珠 > 第四章
    “船医?”
    “船上有大夫。”
    “我当然懂你的意思。”水珍珠白了他们眼,“这船上还有大夫?”
    “哪艘船没有船医?”沧澜理所当然的反问。
    “哼!照你这么说,难道船上就会有道士或和尚?”她嘲讽的意思明显。
    依她现在的情况来看,比较需要道士或和尚来替她驱除围绕的恶灵,就算不能全部赶走,至少别让她肩上的“负担”那么重。
    “你在说什么?”道士和和尚?沧澜怪觑了她一眼。
    奇怪的女人。
    自从掳了她之后到现在,他终于仔细观察起她。
    待咳嗽渐缓,水珍珠软软的倒在他怀中,媚眼扫过散怖在轿子四面,就是不靠近她的魔物们。
    真的奇了!
    往常拼命往她身上黏的魔物,现在却避之唯恐不及,好像她身上突然出现一些它们不敢接近的东西。
    “是什么呢……”她思索着。
    沧澜静静的听着,没有去应她的话,更没有问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明明没有东西却盯着直瞧,偶尔会出现厌烦或害怕的神情,常常伸手挥赶某些不存在的事物,她似乎……看得见过些别人看不见过东西。
    水珍珠不知道自己正被观察着,满心专注的只有那些除了她以外没人看得见的魔物。
    可靠在他胸前越躺越舒服,全身暖烘烘的,眼皮亦有些重,还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她双眼神闭,小脑袋一歪,昏昏沉沉地又找周公去了。
    睡觉?
    察觉她稳定起伏的呼吸和舒服的睡姿,沧澜绿眸里闪过一丝玩味。
    传言,长安京艳府水家的二当家长得既娇又媚,肌肤赛雪,于是赢得了“赛雪美人”的美称,是艳府水家所有当家中性子最为骄傲冷淡的冰山美人。
    以上全是传言,依他看来传言也不全然是对于,至少他觉得她的性子可火爆呛辣得紧,说起话来字字带刺,句句螫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贵气比天子还要旺,说她是火爆美人还差不多。
    黝黑的手滑过如丝般的柔滑,且泛着粉嫩红霞的娇容。
    “唔……”仿佛一只甫出生的小猫寻找着母亲的温暖,她寻着他的掌心贴紧,磨蹭,红唇逸出一阵轻吟。
    霎时间,他的眸光更轻柔了些,心头隐隐颤动着。
    某种不甚清楚的情绪在心中悄悄醖酿着,仅是这样看着她,那种感觉越是强烈。
    “嗯……走开……你们不要吵我……”
    你们?谁?这里除了他以外还有谁?
    沧澜幽暗的绿眸一闪,某种了然跃于眼底。
    他曾听过有一种人生来便能看见旁人所见不到的世界,那是一个被死亡之气给覆盖的世界,简单的说,便是属于亡灵的世界。
    难道她也是?
    “不可能。”才想着,立刻又被他自己给否决。
    他向来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铁齿不信,是以昨日所有船员大喊着有鬼,飞也似地逃离船舱的时候,他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害怕更没有受到影响。
    “怪女人。”
    玩味被几许似真似假的认真给取代。
    瞅着她的睡颜,一股安心的疲累油然而生,沧澜索性闭上眼假寐。
    “首领。”轿子外传来王琥的声音。
    绿眸瞬间睁开,恢复了冷静。
    沧澜轻手轻脚的放下她。骤失热源,引起水珍珠一阵颤抖,他拉来薄被替她盖上,才转身步出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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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领,您真的要把那女人带着吗?”尾随沧澜来到甲板,王琥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
    沧澜没说话,对王琥质疑自己决定一事,脸色微沉。
    自从船上多了个女人以来,对他的话有意见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向来对他唯命是从的王琥也开始持反对意见。
    “首领!”王琥急着要答案。
    “她是人质。”眼色一暗,他有些不耐。
    “首领当真这么想?”王琥咄咄逼人。
    闻言,沧澜回过身,冷然的眼瞪着他,“什么意思?”
    “首、首领,你……”王琥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嗫嗫嚅嚅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嗯?”沧澜轻轻地哼了声。
    睥睨一切的目光冰冷,令人心生畏惧。
    “嗯,但是……她……”王琥吞吞吐吐,脑中闪过水珍珠倒在沧澜怀里的情景,一把火又忍不住涌上心头。
    他崇拜、喜欢沧澜不是一两天的事,如今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不说她的美貌和那美好的身段,光只是她是女人这一点便令人生气。
    望向沧澜线条刚毅的侧脸,王琥的眼睛泛着爱意的光芒,几乎移不开眼。
    “首领真的是把那女人当人质吗?”
    绿眸转为幽暗,恶寒的气息瞬间由沧澜身上迸射出。
    他生气了。
    这下王琥完全被吓得动弹不得,突地——
    “啊!”一声惊呼响起,接着是一连串的惊叫,“走开!走开!不要靠过来!”
    咦?
    两个男人愣了愣,同时看向一旁不知由哪窜出的水珍珠,只见她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追赶,一边躲一边往他们跑来,口里直叫嚷着。
    “她……在干嘛?”水珍珠突如其来的闯入化解了阴晦的气氛,王琥头一次感觉还好有她在,却也对她的举动感到不解。
    “不要——走开!”水珍珠盲目的乱跑,只希望能摆脱后头追着她的妖怪。
    老天!打从出生到现在,她还没看过如此大又恶心的“一只”!
    浓眉一蹙,沧澜在她经过身边时一把拦住她。
    “啊!你干嘛?快放开我!放开我!”她慌张地望着后头,死命的敲打沧澜粗壮的手臂,要他松手。
    要来了、要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方才不是睡了?
    当温暖的体温离开的瞬间,一股恶寒很快又重新掳获她,于是水珍珠莫名的睡着又醒过来,循着声音找出来,便见沧澜和王琥似乎在说什么,于是她只好站在远处,等他们说完。
    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她“偷听”之时,后头也有一只前所未见的妖怪在觊觎她,于是就变成现在的情况了。
    不过水珍珠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紧张兮兮的瞅着那个虽大,但行动迟缓的妖怪,“要来了!你放开我,它要来了!”
    这种“慢动作”对人来说,有时候是一种心理上的凌迟呀!
    “你在怕什么?”眉心蹙得更紧,沧澜不悦的问。
    这里除了王琥和他之外第三个人就是她,其余的别说是人了,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她要躲谁?
    “有、有……有东西!”她的神情急切,拍着他的手没有停过,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什么东西?”
    “就……就……”就在她背后啦!为什么其他人都看不见?
    水珍珠简直欲哭无泪,想讲又怕讲了被人当疯子,这种情况她打小已经遇过很多不稀奇,但……她并不喜欢呀!
    “怎样?”沧澜绿眸里醖酿着风暴,大有她不说就把她扔下船的气势。
    “有东西嘛!”至于该怎么说那东西,她真的不知道,别问她!
    背后一阵阴冷,她知道那只妖怪已经黏上自己了。
    “在哪?”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捺着性子问她。
    “恶——”水珍珠根本没听进他的话,腐尸的臭气冲天和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恶寒令她一阵反胃,抓着他的手臂,就克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见她干呕不已,脸色苍白得不像话,担忧的情绪侵袭上沧澜的心头,而且他也感觉到一股寒冷从她身上传递过来。
    冷,非常的冷。
    时节接近初夏,她的体温却冷得不像样。
    “该死!”低咒了声,他抱起她便要回舱房。
    “首领……要不要找莫伯看看?”王琥见她像活见鬼似的发癫,开口提醒。
    沧澜瞪了他一眼。
    这种废话要他来说吗?
    王琥又想到什么,紧张兮兮地问:“首领,会不会是那个?”
    “我没空跟你废话。”
    “是诅咒呀!”王琥赶忙大喊。
    这个说法果然又换来沧澜一记白眼。
    诅咒,诅咒,如果他们真那么迷信,怎么不出家当和尚,反而跑来当作奸犯科的海寇?
    “可是……”不是诅咒的话是怎么回事?那女人看起来就像着了魔似的,令人不舒服呀!
    “唔……好冷……”干呕了半天,水珍珠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恶心感,可未能阻止那股冻人的恶寒。
    心,像被某种不明的东西拉扯着。
    见他一副虚弱样,他竟有些……不舍。
    “我带你去给莫伯看看。”莫名的着急,沧澜的语气有丝不自觉显露的仓皇。
    “没……”气虚的她连说话都不清楚。
    “什么?”沧澜靠近了一点想听清楚。
    “没用的……”水珍珠摇摇头,神情是看开后的绝望。
    如果看大夫有用的话,她早就嫁给天下第一的大夫啦!她需要的不是大夫,是能驱魔的道士、和尚。
    没用?病了不找大夫才真的叫没用!
    沧澜不顾她的意愿,正要迈开步伐时,总是跟着他的猎鹰反常的举动引起他的注意。
    “嘎——”
    只有在他们出发行抢的时候才会鸣叫的猎鹰,如今却发出阵阵刺耳不祥的叫声。
    他察觉到四周弥漫着诡谲的气氛。
    锐利的翠绿眸子微眯,全身的寒毛竖起警戒,沧澜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四周有无动静。
    平常总是安静的猎鹰会如此不安的在空中盘旋鸣叫,绝对是有坏事。
    “首领,说不定真的是诅咒呀!”王琥也察觉猎鹰的不对劲,但吃了沧澜一拳后,只得改口:“或许真如这女人所说的有什么鬼东西!”
    夜无星子,海无浪,本该宁静,如今却诡异。
    沧澜露出邪佞的笑,“鬼东西?”
    “首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王琥被四周凝滞的气氛给惊吓,双手合掌默念了声阿弥陀佛。
    “好冷、好冷……”水珍珠冷得直打颤,双眼渐渐失焦。
    “嘎——嘎——”
    猎鹰持续叫着。
    一切,诡异得紧。
    沧澜观察着这一切,蓦地,大刀飞离他的手,笔直地射向王琥。
    唰——
    大刀削落了王琥的头发,插进他身后的甲板。
    血肉模糊。
    “唔!”水珍珠见了,挣脱开他的怀抱,缩到一旁继续干呕。
    虽然沧澜看不见,但沉重的刀风使他确信自己砍到了什么。
    “我不相信无稽之谈。”他嘴角勾起讽笑。
    “无、无稽之谈……”王琥压根没料想沧澜会拿刀向着他,脑子一片空白,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恶……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东西……”抱着木桶干呕了半天,水珍珠终于有心思去想他的举动原因为何。
    他看得见?
    “我不知道。”他一把拉起她,绕过王琥走向插在甲板上的大刀。
    “你不知道?!”她不敢置信地拔高嗓音。
    沧澜回给她一记眼神,“怎么?你也信那些鬼神论?”
    水珍珠用着宛如看妖怪的眼神瞪着他。
    很好,即使知道自己砍到什么了,他仍是不信。
    真是有够铁齿!
    “你该感谢它。”沧澜拔起大刀,虽然看不见,仍习惯性的挥了挥,像是要甩去什么残渣。
    可看在水珍珠眼里,那颜色恶心的汁液被甩得到处都是,她赶紧跳离开会被波及到的范围。
    它?
    她顺着沧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猎鹰停在船舷上,睁着一双锐利的鹰眼盯着她。
    “此话怎讲?”感谢那只鹰?没嫌它吵就不错了。她不屑地暗忖。
    “若非它不同于平常显得怪异,我不会相信你的话。”话落,沧澜头也不回的离去。
    水珍珠一愣。
    这么说来,她说的话比一只鹰随便叫几声还不如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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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珍珠无意识的跟着沧澜走进他的舱房。
    脑中全绕着方才他为何会准确劈中那只妖怪的事打转,一进房看到床便坐了下去,简直把这儿当成自己的房间了。
    沧澜解下装束,回过身就见她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