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王雪的操控下跑得飞快，看着对方娴熟的驾驶动作，坐在副驾的我突然就想起了远在中州的罗小冉。
也不知道她和贺平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侦破了林悦的案子，还有我临走前的那起尸油案，又是否有了眉目？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那个叫田欣的女人忽然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那个……沈帅哥，刚才不好意思啊，说你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我在这里向你道个歉。”
“没事。”我感觉到对方的态度还算诚恳，于是冲她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
对方见状对我笑了笑，接着又说道：“对了，沈帅哥，你刚才说的那些事，不会都是真的吧？”
可能是见我真的要去追赶那辆公交车，对方似乎有点儿相信我的话了，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怀疑。
王雪本来在认真开车，听到我们的对话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忙问我道：“沈崇，现在咱们已经在路上了，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车前我就说过，路上要对王雪作出解释，现在人家再次问起了这个问题，我便把自己在那辆公交车上的遭遇又说了一遍。
王雪一边开车一边听我讲述，等我把事情说完的时候，我们也追上了前面那辆公交车。
这回没有一个人对我的话提出质疑，因为那辆公交车此刻就侧翻在路边的一个山坳里，车体已经严重变形，玻璃、金属等一些车上的零件碎片，以及部分乘客的个人物品散落得到处都是。
其中更有一些乘客血肉模糊地躺在那里，看样子应该是在车辆翻滚的过程中被甩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面对这样惨烈的车祸现场，王雪和田欣明显有些不适，王雪隔着老远就把车停了下来，接着她们两个女人就蹲到路边狂吐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不顾上去怜香惜玉，叮嘱了王雪一声，让她抓紧时间报警，随后就拉上了那两个男性“驴友”，朝下面的那个山坳摸了过去。
山坳与公路之间的落差大约有六七米，本身不算太陡，但因为延伸得较远，形成了一个长长的斜坡，再加上这一片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阻挡，公交车在冲下公路后翻滚出去了很长一段距离。
我们三个沿着车祸留下的痕迹一路向下，所过之处尽是弯折的草木，以及散落其间的各种物品，不时还能看到一些尚未干涸的血迹。
终于来到了距离公路最近的一名男乘客跟前，但我们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因为这人的半个脑袋都已经没了，红的白的洒落了一地。
还有他的一只胳膊和一条腿，也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外扭曲着，关节处的骨头直接戳穿了他的肌肉和衣物，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之中，周围的青草和泥土，全都已经被鲜血给染红……
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紧挨着国道，那里有个急转弯设计的不太科学，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起车祸，所以我对鲜血和尸体早就有了一定的免疫，只要别像张军那样吓唬人，我一般不会产生太大的心理反应。
可就算是这样，这个男人的死状也让我感觉到有些不适。
那两个“驴友”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从看到车祸现场的一刻就紧闭起了嘴唇，似乎是在刻意压抑着什么，此刻看到这具死状惨烈的尸体，他们再也把持不住，双双蹲到地上吐了起来。
“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我吧，我下去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丢下这句话，我继续摸索着朝山坳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