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香小说网 > 网游小说 > 雨露惊蛰-左慈bg > 掬一水月(有脐橙、69、)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隐鸢阁高寒,桃花开得原本就比别处更晚,加之清明节前后,山头上偏偏落了一场雪,红颤颤的桃花都覆了一层冰雪玉壳,倒比雪中红梅黄蕊更有几分意趣。

    虽说落了雪,眼下却不是寒冷的时节。昨夜落在幕帘上的雪便迎着日光消融,冰冽的雪水杂着桃花的暖意,一点一滴地敲在石阶上。桃花红润娇艳如西子面庞,廊下的青松受了薄雪,却是一股玉瘦冰寒的高洁之姿。

    一截子松针在滚汤中翻滚,红泥小炉设在窗下,炉中毕毕剥剥地燃着木炭,茶汤嫩绿明亮,在寒天冷气中慢悠悠、懒洋洋地升起小团烟雾。左慈今日并未束发,银亮长发极松散地挂在耳后,一截发尾盘旋在乌木大漆桌上。炉中的木炭烧得极慢,他看着小炉中一圈墨绿色的干涸水痕,将刚刚收在柜中的书信拿了出来,又读了一遍。

    “师尊,听闻隐鸢阁有清明前后桃花雪奇景,弟子特备香茗、乳糜与甜酥,同师尊共赏美景,望师尊,千万、千万为弟子留得一支桃花,带雪的那种。三月十六日,隐鸢阁弟子,广陵王敬上。”

    左慈看着木炭灰红隐灭,拿起小火钳,拨弄木炭,火复明复灭。左慈轻叹一口气,缓慢而细微地眨了下眼,翠青的眸子与雪白的睫毛中一闪而亮。

    “许是,雪天山路有些难行.......”如此简单小事,他明明可以掐个诀,算一卦,却宁愿怀着小小的期待的心情,等下去。

    他起身起侧室寻水壶,打算为快熬干的茶汤再添一盏水,回来却发现碧绿茶汤中翻腾着几瓣花瓣,桌上一架白玉净瓶中插着一支桃花,湿哒哒地往下滴着雪水。

    广陵王正倚着软枕,歪躺在榻上,冲着左慈吃吃笑着。

    “何时来的?”

    “一直在窗下观花,趁师尊去添水的时候,从窗户溜进来的。”广陵王支着下巴,拿着小钳,将火拨得更旺了。

    “胡闹。”桌子上那封信,自己刚刚看完,忘记收起来了。

    广陵王对他的情绪变化总是很敏锐,一点细微的水波都能够察觉。于是便低着眉头,说:“师尊,我一路上山好冷呀。”嘴上装着可怜,但是眼睛却斜瞟着桌子上的信件。

    “呀,这不是上个月我寄给师尊的信吗?师尊还留着呀。”

    左慈知道自己的徒弟,七窍玲珑心,观万事万物,总能够一眼看破其中的关窍,也能够极其快速而精准地察觉到他内心的言语。

    左慈看着她的眼睛,最浓重的黑和最纯粹的白在她的眼中凝结,琉璃的弧面透明而冷冽。她好像与生俱来又理所当然地理解自己。

    所以,她会不会有答案呢?

    左慈为什么想要一个答案呢?他想要什么问题的答案呢?

    一片冰轮,万重寂寥广寒宫阙;一缕霜光,千重滟滟碎玉潮水。明月高悬于天幕。万物无一不在月光的照拂中。虫鱼鸟兽、巫仙人鬼在月光中生,又于月光中死去。

    巫仙大战,流血漂橹,哀鸿遍地。蚩尤与轩辕同时在月夜祝祷,求得月的庇护。月亮只是高悬于九天之上,清辉不减。霜月光华,亮而冷,但却是空无一物的亮,无我无相的冷。

    直到某天夜里,花林草木披拂着月光,好像挂满了细密的雪珠;江水曲曲折折绕着花草丛生的平原流淌。

    惠风荏苒,飘飖伶仃。女子来到江边,弯下腰,低着头,在江边掬了一捧水,送到嘴边。

    月亮的影子便倒映在她手中小小水潭中,在她手中轻轻地摇晃。月亮便不想回到天上了。

    为什么非要让那曾经照耀万泽的月光从今往后只映着那一人呢?

    左慈不懂,但他只是稍微有点沉醉在这一捧摇晃的、温热的水中了。

    待广陵王喝完暖胃的茶汤后,左慈撤了方桌。两人一同偎在窗下赏花。广陵王将窗户支开,跪在榻上,探出上半个身子,去接桃花上落下的雪水。

    花枝子高过广陵王一头,刚好一滴融化的春水落在了她的鸦青眉尾,顺着俏生生的眉骨往下流,从眼角,到唇边。广陵王回头时,阳光映衬着她这半边脸颊的水痕,看起来像是流泪。然而广陵王只是笑着望向左慈。

    一只瘦削而骨节分明的手,带着微冷的气息捧住了广陵王的脸颊。手心托着下颌骨,拇指微动,拂去了那滴雪水。

    广陵王只觉得师尊的手有点凉,微微向里缩了脖子,像一只寒风中的幼鸟,细细地抖着自己的绒毛,渴求着大鸟的庇护。广陵王就着这个亲昵的姿势,脸颊顺从地在左慈的手心里摩挲着。

    她的脸颊有着夏桃一样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光。手心有痒痒的触感传来,随后是濡湿的感觉。广陵王偏头,环住左慈的手,低头亲吻了一下。红润的软肉蹭着左慈的手心,就像幼鸟在手中颤抖叮咛。但广陵王又很快放开了。

    左慈不动声色,将那只手背在身后。指尖互相揉捏摩擦着。从拂过她脸颊的拇指起,到斜插在她耳后鬓发中的无名指,指尖轻捻,然后五指收拢到掌心,紧紧贴在刚刚被亲吻的地方。左慈只觉得手指头发腻,然而他也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略带些无奈地看着她将一滴水珠收瓶中。

    水珠——叮咚——

    清心诀是怎么念的?左慈想,自己大概是年纪真的大了,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此刻他的头脑中被另外一种思想所占据:所谓欲望。

    所谓欲望——死生爱欲,都是人世间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一切动心起念都是梦幻泡影,如薤上露,太阳出来便消失;如云中电,震天撼地,也不过一闪。凡是人所有的念头,都是短暂的、有形的、着于相的。这些欲念,不过是虚伪诳诈,以片刻欢愉诳惑凡人罢了。

    左慈曾经见过一名贵族男子为了追求一个女子而兴奋准备地鼓乐笙箫,求之不得思之成狂的样子。他轻叹。即便是追求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也不过是百年之后,同一座坟茔中的两具枯骨罢了。

    明月高悬,始终无喜无悲地注视着人间,也只是注视着。

    所谓欲望——她刚刚亲吻过自己的嘴唇;依偎在一起交叠的衣角;脸颊上的水痕;阳光下透着光的指尖;自己想要进一步触碰却背在身后的手;早早备下的点心和茶水以及掐诀在她来的这一日祛风伯扫清雪霾。

    明月晃荡在女子掬起的一捧水中。

    他想,如果女子想要喝掉,那就将他喝掉。如果女子不喝,那就不喝,自己仍会将影子印在她的梦中。

    左慈透彻而坦然。他知道自己虽是仙家,却也是一个普通的师父;一个怀着爱怜之心的男子罢了。

    所以情欲到来时,他只是顺水行舟,不去挣扎,不去抵抗,任由飘摇的青色藻荇掠过自己的手指。

    但还是疑惑。从前推演天命,有人劝他杀死一女,自己明知道命数难改,却还是留她下来。如今,左慈也知道,男女的情欲不过是虚幻红尘中几滴甜水罢了,委之于地,再无痕迹。

    但是他又为什么要去追求漫长生命中的细微不可见的水痕呢?

    他没有答案,却希望广陵王能够给他答案。

    所以他会去教导她,牵着她的手,也把她带到欲望的水流中。

    但是广陵王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小孩。一双雪域之巅,幽幽冷光的眼睛,已经发现了左慈的异样。

    即便是两个人已经突破了师徒大防,在面对广陵王过分亲昵的举动时,左慈还是会习惯性地偏头,故作思考,轻轻叹一声:“尚未入夜……”。但是他随即又放任广陵王将手伸进他衣襟中,或者轻轻地拉开他的衣带。

    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答应。

    这种感觉很好吧?隐鸢阁主,惊鸿之姿。你的师尊,威严凛然。面对你带有心思的胡闹,或者习惯而不自知的撒娇,他也只会垂下眼睛,绿玉眼眸闪动,万千柔情,更多的是纵容,用掌心轻轻拂过你头顶的发旋,慢而温柔。

    想要做什么都好,任凭你——

    此刻,广陵王跪在左慈的两膝之间。左慈低下头,看向广陵王秀丽的面庞。广陵王仰头看着左慈,一点点地将自己的手套,扯了下来,放在一旁,整整齐齐。

    随后,她用指尖一层一层地撩开左慈的衣袍。最外层的纱衣、外袍、外衣、中衣、最后是洁白的里衣。

    左慈听见广陵王说:“师尊,将腰带松开吧”。

    语调轻柔,像是她刚刚拜入自己门下时一样,跪在那里喊师尊。

    左慈看见她纤长黑凝的眉毛,卷翘浓密的睫羽,一同低了下去。广陵王浅浅地含住了圆润潮湿的冠头,轻柔地用唇瓣去爱抚。她的上唇薄,却生了颗多情的唇珠,下唇丰润,软而红。在津液的润滑下,唇边水光淋漓。

    左慈的胸膛起伏着,因为快感的加持,他的呼吸稍有不稳,只能勉强用一只手支撑,另一只手去抚摸广陵王的头发。

    冠首从广陵王的口中退出来的时候,带有一种略微发紫的粉红色。马眼轻微的翕张,有一种湿淋淋的色情意味,是被口水沾湿,或者是马眼处不断渗出的清液把自己淌湿了。

    顺着左慈的动作,广陵王抬头,淡红柱身蹭过广陵王的脸,冠头顶在广陵王的颊边,一道淫丝印在她的脸上。

    广陵王看见左慈眉毛微蹙,眼角略微有些发红,眼中绿色眸子晦明不清。她也不低头,迎着左慈的目光,伸出舌尖,往冠沟处轻舔。她看见师尊的胸膛起伏得更厉害,抚摸着他的手也微微停滞,随后,耳边响起了左慈的喘息声。

    带着情欲的气音,略微有些颤抖,难耐而隐忍。

    下半身,自己的徒弟跪在腿间,尘根俗物在她口中进进出出,涨得愈发疼了。上半身,他还是那副端庄的样子,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衣襟层层叠叠,端庄威严。

    口中的动作加快了,广陵王深深地将冠首和冠沟都含入在嘴里,圆润的茎头磨蹭着广陵王口腔颊边的粉红内壁,舌头抵在最敏感的地方,一下下地拨动着。肌肉酸麻,但是广陵王想,定要让师尊的呼吸更乱一些才好。

    情欲的水,涨满了池塘。左慈也想要广陵王与他共饮肉体情欲赐给他们的七滴欲水。

    “莫勉强自己了。”左慈将广陵王拉起。

    “师尊?是我做得不太好吗?”

    “很舒服,吾也想要你舒服。”在广陵王面前,左慈一向是很坦然而直白。

    “来,到吾的身上来。”

    窗下,桃花的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约约,影影绰绰地投到室内,晕出一片粉色而朦胧的天光。

    细葛布铺的软榻上,一对身影交叠。左慈的银发几乎隐没在广陵王的衣裙之下。

    只有一绺发尖,在广陵王暗黄哑金绣的锦袍下,慵懒随意的盘在榻上。

    左慈嗅到一股温热狎昵的香气。这香气温温吞吞地将他包围,汇集在这一方衣袍中。

    层层叠叠的衣袍密不透风,内里一片昏黄朦胧。左慈温热的鼻息轻轻扑在广陵王分开的大腿内侧,柔软的痒意让她双腿略微的颤抖。左慈并不睁眼,只是跟着心,凭着感觉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