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不到,就来到了书院,院内一条碎石路直通书院主楼,两侧各有一颗十人抱的巨树,枝叶繁茂犹如巨伞笼罩大地,阳光透过缝隙挥洒下来,说不出的安静祥和,书院主体为一座石基木楼,高五层,宽约二十丈,数百年风霜未能让书院显出一丝苍老,反而使其渐渐与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浑然天成一般。

    侍从领着叶非天直达书院一层大堂之中,大堂正中有一宽大木桌,桌上此刻铺设着笔墨纸砚,一位身着灰色麻布衣衫,脚踩布鞋的男子正在桌前执笔狂舞,若不是他左手还拿着一个酒葫芦,倒也称得上儒生气度。

    叶非天刚要开口打招呼,侍从赶忙阻止,示意他噤声静候。

    叶非天不明所以,不过在人家的地盘,还是客随主便,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足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灰衣男子写完最后一笔,将笔随手扔在了笔洗中。

    “参见古院长!”侍从弯腰施礼,见叶非天动也不动,赶忙拉着他一同行礼。

    “来来来,看看我这字怎么样?”灰袍男子对着葫芦猛灌了一口,一嘴酒气的向门口两人挥手道。

    “古院长笔力遒劲,力透纸背,笔意行云流水,实乃上上之作。”侍从多少还是懂一些书法,拍马屁道。

    叶非天也上前看了看,只见此人写的乃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十六个字。

    “写的尚可”看了一阵儿叶非天道。

    “哦?”古院长听的真切,不自觉看向了叶非天,十五六岁年级,英朗挺拔,黑黝黝的脸庞一双如星大眼闪闪发亮,衣着更像山中猎户,料想舞刀弄棒是个好手,舞文弄墨就不太像。

    “你懂什么?”侍从赶紧打圆场:“古院长的书法,那是学宫公认笔力第一的,尤其是狂草。”

    “写的是不错,不过也就是个普通水平,我又没有乱说。”叶非天向来快语直言。

    “有意思有意思,你小子说说看,哪里不错,又是哪里普通?”古院长不以为意,眯眼相问。

    “这十六字,用笔见功力,墨法也对,而且能见意境所以不错。”叶非天指着他所写的十六字侃侃而谈。

    “但是正因为过分追求笔力、用墨、以及性格表达,反而忽视了结构、章法、统一性,所以这字只能是尚可,想来先生的书法是追求自成一家,可也正因如此忽视了百家之长。”叶非天的点评短小精干。

    听闻此语,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带着三分醉意道:“好像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古院长突然抓住叶非天手腕喝道:“你也写几个字来我看,莫不是只会耍几句嘴皮子。”满口的酒气熏得叶非天只撇嘴。

    “写就写,写几个字又没什么”叶非天见他一举一动如此疯癫,实在难以将他与书院院长联系起来。

    在桌边站定,右手执笔,盯着眼前宣纸看了又看,提笔写就了两列共八个字。

    “千左生川、寸之宇文”那侍从小声默念,看不出这八个字是何意。

    古院长盯着这八个字半晌,酒喝了一口又一口,叶非天则将笔放在一旁默不作声。

    看着看着,古院长扯了扯衣衫,醉醉的说道:“嗯,确实还行,比我也只差那么一线了。”

    “别耍赖啊,你是不是喝多了,我这字比你还只差一线?”叶非天的性格向来直来直往。